“我跟爸爸一直都觉得,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。一些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好像就是潜移默化的,因为我们就是这样长大的。但自从让孩子出去留学之后,发生了很多事儿。
然后我们就发现,好像需要长大的,不仅只有孩子。”
1
“我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,不想离开逐渐成长为大人的女儿。” 琳琳的爸爸原以为拿到Offer后,孩子会轻松一些,一想到她就要前往美国那么长时间,就想每天多和孩子待一会。然而拿到Offer之后的孩子不但没闲着,反而更忙了。
今天约班上同学吃饭,明天约闺蜜去逛街,后天又去商场买出国用的东西。孩子的妈妈想要跟着去,不让,觉得妈妈的审美不符合她的需要,直到妈妈说到结账的时候孩子才松口。 等逛街回来听孩子妈讲,没想到要置办这么多种衣服,毕竟原来是穿的校服。忽然孩子妈妈沉默了一下说: “琳琳长得真快,是大姑娘的样子了。”
在临行前,琳琳又和父母吵了一架。原因是她不想让父母送她去美国,甚至连送去机场也不愿意。
僵持了几天后,琳琳说出了原因,原来她已经和几个小伙伴约好一起去机场,并且也早早联系好了比她早一年考到美国的朋友接机,她们都不想让父母跟着,也不想让父母太操心。
琳琳爸爸忽然间觉得,女儿这好像不是什么叛逆、不听话。她只是想向他们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,已经可以独立的去做一些事情了。
他想了想,说道:“你出国留学之后,爸爸妈妈陪在你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,我们只是想在还能陪着你的时候,多看看你,我们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你长大的时刻。”
听完这些话,琳琳沉默了一下,然后“噗嗤”一声的笑出来,说了句“那你们绝对不能在路上念叨我”后这才转身去订上了一起去美国的票。
孩子转身笑着走了,孩子妈妈却偷偷的哭了。 躺在床上的时候,她说:“我没有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长大。我却像没长大一样,不想离开她了倒是,所以听到她愿意让我们送的时候,真的很开心。”
2
“查到Offer的时候,我们全家都抱在了一起。现在他出去两年了,我们再没有抱过,出去吃饭也难得。”
Kim的妈妈是第一次踏上异国的土地,她来看望自己在这里学习的孩子。她的孩子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。
从刚开始的每天一个电话或者视频,到半个月一次,一个月一次通话,母子之间的沟通频率越来越低,尽管爸爸说孩子初到美国很忙,而且还有时差,但她心里还是犯嘀咕,毕竟原来孩子说过,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很安心,现在怎么能连家都不回呢了?
每到寒暑假的时候Kim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想要留在美国,跟美国本地的同学一起玩儿,跟着导师去进行学习研究,或者是参与了义工组织需要活动等。
所以,她不想再干巴巴的在家里等着,她想过来看一看。
在机场,儿子见到她之后快速给了一个拥抱,便拉起了行李走向搭车处。满心欢喜的她虽然觉得这个拥抱似乎有些客气和疏离,但是没什么比见到儿子更开心的事儿了。
可之后的大半个月,大多都是她一个人在宾馆度过。
因为儿子很忙,忙着写论文、忙着参加课外活动、忙着参与各种派对聚会,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能抽出时间来跟她一起出去,也只能是逛一逛超市买些日用品。
在其余时候,英语不怎么熟练的她只能在周围转一转,然后回到酒店等着孩子的信息。
她也曾表述过不满,希望Kim可以带着她上周围的景点和学校去看一看,然而Kim也很无奈的表示,现在快期末了他真的很忙。虽然有些社交活动不是那么重要,但是也不能无故缺席。
对于Kim来说,这些活动和朋友才是在他美国生活和学习的依靠。
虽然还是觉得很难过,但她知道孩子说的没错。
过了两天,她准备回国了,孩子走在旁边拎着东西帮她办理各种手续,看着孩子忙碌的身影,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机场送孩子的那一天,她不断嘱咐孩子要好好学习,努力和周围朋友打好关系。
孩子正在这么做着,并且做得很好,不是吗? 忽然,她释怀了。尽管孩子很忙,但是他还是同意了自己在期末的时候来看望的要求,并且努力的抽时间来陪自己,在没办法陪着自己的时候也会发信息提醒自己吃饭。
过了闸机,看着在外面的孩子,她摆摆手喊了句:
“孩子,妈妈一直爱你。”“我也爱您妈妈,我.....会多打电话的!”
3
“大人的世界很复杂。”“如果我不长成那样的大人,并且帮别人也不复杂,是不是大家会越来越简单呢?”
孩子留学回来之后,我总觉得和她的“争吵”变多了。
吃饭的时候,偶然谈起看到的那个新闻,山东发现一个被活埋的婴儿,被救助后两周后爷爷自首并且家人想领回孩子。
我说,这家人可能是因为孩子有问题想埋掉,结果被发现了让老人出来顶罪。爸爸也点头附和,没想到女儿忽然抬头我们开“杠”:
“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,不得已做出来呢,这不也想要抱回去继续养了?”“那等到报纸报道孩子病没问题了才良心发现?”
“哪儿有父母会这么狠心的对自己的孩子,还愿意自首啊?”“大人的世界可复杂喽,你还小呢。”
这不是第一次了,在很多事情上,尤其是感情方面,女儿的想法总是太善良,习惯性的把人往好处想。
无论是给路边乞丐钱,买天桥老人的花,还是支付宝上的爱心帮助,朋友圈的水滴筹,虽然这样是好的,但是我和爸爸总担心她因为太过善良而上当受骗。
“你不知道那些大人在想什么,会不会因为利益做出坏事儿。大人的世界很复杂。”爸爸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可我已经不小了。”
女儿忽然开始激动了起来,声音变大。
“我在美国的时候跟着学校去过孤儿院,去过边缘区,去做过义工,在外面玩的时候,我见过喷泉旁卖艺的老人,见过在玻璃画画只要3美元的艺人,我见过许多许多悲伤人们,可他们都在很努力的活着。”
“我是没有爸爸妈妈您们这么多经历,但我也有警惕之心和戒备,只是在确定对方不会伤害我的时候,我可以帮助他们的时候我就帮,因为我不想在我困难的时候没人来帮我。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少一点点恶意。”
“渐渐地,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变少呢?”
看着低头哭泣的孩子,我和爸爸愣住了。
我们忽然有种负罪感,也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她留学回来后与我们的争吵会变多。
让孩子走出去,孩子正在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这个世界,她开始接受更多的想法,思考更多层面的事情。而局限在过去的我们正在用自己那些不太好的“猜测常识”一遍一遍的试图击碎孩子善良的一面。
在那之后,我和爸爸决定,如果孩子渴望是干净的世界,我们为什么要将它描述的一无是处,然后让孩子变成那样一个畏手畏脚的人呢?
我们要做的并不是把自己经历过的不好的事作为结论告诉她,而是应该引导她如何避免或者当面临时该怎么做。
因为,躲避问题永远不如解决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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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我们还能帮助你的时候,多依靠下我们吧。”
如果不是老师给他们打电话,我现在还蜷在宿舍的床上挨着阵痛的过去。
要知道一个二线城市的孩子想要留美不是那么的容易,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这个家庭来说都是不小的压力。光是我的各种补习和各种活动班就掏走了家底的一半,再加上七七八八的申请开销。
就算他们不念叨“为了你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”,我也知道这次机会有多宝贵。
说在前面,虽然我不自恋,但是我真的觉得自己的挺懂事儿的。
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,让我做什么我就做努力做到最好,念叨我我也从不还嘴,我知道他们很辛苦,我就是家里的希望。
所以拿到Offer的时候,看到他们的笑脸,我觉得比被梦校录取更高兴。
“我们所有的宝都押你身上了,可别让我们失望!快点儿长大!”
在出发前的晚上,爸爸难得又喝上了酒,自打决定出国后家里一门心思都扑在我身上,烟也不抽了,酒也不喝了。(虽然很大部分原因是妈妈早就让他戒了。)
到了美国之后,一切都是陌生的,但这并不妨碍我前进,所以我更加努力的学习、社交、运动,争取把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,争取快快长大!
我也曾拿到过一次成绩B,毫不夸张的说我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,满脑子都是父母失望的脸:“我怎么能考这么个成绩,花这么多钱来就是拿个B的吗?”
所以我更加用功,缩短吃饭时间,晚上把学习时间再延后了一小时,早起背书。拿到A的时候,我整个人都开心的懵掉了!
真的是懵掉了,因为一回过神的时候,我已经躺在校医室了。医生说,是精神过度紧张和不规律的作息导致的低血糖。
之后我发现自己的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好了。
体育课很容易扭到脚,赶着去教室时候偶尔也会心悸,而且肚子也会经常痛。但是也不能休息,也不能告诉父母,他们会担心,我也会落下功课,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停止前进。
所以,当他们通知我到美国的时候,我真吓了一跳。是不是老师把我状态不好的事情告诉他们了,所以大老远跑到这里,我赶紧走去了他们那里,先开口道歉:
“对不起爸爸妈妈,让你们担心了,我没什么事儿.....”
话还没说完,妈妈已经哭着把我抱住了。她哽咽着责怪我为什么生病了都不跟她说,要不是老师打电话说我状态十分不好,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。
可是我也没大事儿,让你们担心干什么呢,本来也很累了。
当天晚上,我和他们一起住在周围的酒店里。我还是觉得很不开心,不是因为他们说我,而是我又给他们添了麻烦,明明已经答应他们快快长大的。
当我再次对他们表示内疚的时候,妈妈忽然开始讲起了我小时候的故事:
“你从小就很听话,有一阵子你很粘我们,但是我们忙,你一来我们就说——快一边儿玩儿去,爸爸妈妈忙着呢,不然你没钱上学,没钱买玩具了!好像在那之后你就很少再找我们了。
现在想想,可能是我们给你施加的感情压力太大,让你过早的成熟了。但其实我们希望你能长大,又不希望你长的太快。 你很懂事,又很优秀,相信很快就会超过我们独自展开你人生的冒险。
可初为人父母,我们还有太多想和你一起成长的时光。所以,在我们还能帮助你的时候,多依靠下我们吧。”
虽然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,但是那天晚上我好像哭的很丢人。
很多家长说,孩子出国留学之后,与自己的关系越来越远,态度越来越淡。
但事实上,孩子出国之后会越来越独立,想法也会越来越多,无论是见识还是能力,远比一直在父母身边的时候要强上太多。
当孩子和自己联系少了之后,是不是只是责备和哀叹孩子长大,却没有想过和孩子聊一聊具体的情况;当孩子再讲述一件新鲜的事情时候,自己无法理解,却也没有想过去了解?
亲子之间的大部分疏离,无非是孩子一直在向前,而父母却一直站在原地。
龙应台曾经说过,“所谓父女母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”
但缘分或许是,可感情却不是。
未来还有时间,不如和孩子一起学着成长吧,再长大一次的感觉,肯定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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